冬 衣

　　今年北京的冬天比往年冷了很多，湖水还未到十一月就已结冰了。
　　吕老师和男朋友看完电影后，手牵着手走进新开的商城。虽然没有什么要买，但是比起外面簌簌的寒风，现代化的玛特显然更适合情侣约会。
　　在经过一家男装门店时，吕老师的脑海浮现过一个单薄的身影。她把男朋友拉进店里，对他说：
　　“挑身羽绒服吧。”
　　男朋友有些犹豫，说：
　　“算了吧……我又不缺衣服”
　　她似乎没有听到，径自挑选起来，然后拿起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让男朋友试一下，即使不符合自己的穿衣风格，但是他想着既然是女朋友挑选的，便答应了。吕老师帮男朋友穿上后，看上去很合身。男朋友看着镜中的自己，摸了摸身上的衣服，傻呵呵地笑着，然后脱下衣服打算去结账。
　　她拿过男朋友手中的衣服，顿了顿说，“我来吧。”
　　男朋友听后，脸红到脖子根：
　　“怎么可以让女生付钱呢？再说你刚开始工作，手头哪有多少钱！”
　　“我买的东西还是我自己付吧！不好让你花钱……”
　　听到她坚定的语气，男朋友张了张嘴，欲言又止，看着她走向收银台。
　　吕老师看着衣服上的价格牌，问收银员：
　　“这件衣服可以便宜些吗？价格有些贵了。”
　　年轻的服务员接过衣服，摆出随时打包衣服的姿势，“我们这里不讲价，而且衣服里可是真羽绒。你如果要的话，我就给你装起来。”
　　那个瘦弱的身影在吕老师眼前晃了晃，想着如果那人能有一个温暖的冬天，她嘴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，“这钱花得值”，她想。她让服务员换了件小一号的衣服，爽快地付了钱。
　　数天过去了，自从试穿完衣服后，男朋友就再也没见过那件衣服。他以为是女朋友忘记了，便委婉着提醒她：
　　“你前几天买的那件羽绒服挺不错！穿上去既好看，又暖和。”
　　吕老师听完有些害羞，微笑着说：
　　“是啊，他很喜欢……”
　　……“谢谢老师，但这衣服我不能要。”
　　“我知道你自尊心很强，不愿随便收人东西。这衣服是我给男朋友买的，但号买小了，他穿不上身，我看你穿着正合身，如果没人穿的话就浪费啦！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“再过几天北京就更冷了，这里比不上你们南方暖和，你穿这么少肯定会感冒的，来试试这衣服吧。”
　　1997年，来自四川的他考入了北京印刷学院。北方的寒冬远比他想象的残酷，他不愿为贫困的家庭增加任何负担，也没有多余的钱买一身冬衣。
　　在北京，他第一次看到了雪，第一次体验了北方的冷，也第一次收到了感激一生的礼物，二十年后，他依然发自心底地感觉到这件冬衣的温暖。（文/丁彦清）